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几千年以来，人类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中国人也在思考着：到底谁是中华民族的祖先？

近来读报，知道内蒙古师范大学教授芒·牧林刚刚出版了一本专著，名为《犬鹿说概要——中华民族万年史源流·寻根篇》，提出一种观点：“犬鹿氏”是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教授认为：“距今1.5万年前中国北方已经形成了两个血缘家族群体，一支生息繁衍于黑龙江中游和松花江上游地区，以阎家岗遗址和昂昂溪大兴屯遗址为代表，他们把狗驯化成人类最早的家畜，即‘养犬者’；另一支生息繁衍于大兴安岭之上，以蘑菇山遗址和嘎仙洞遗址为代表，他们把鹿驯化成家畜，即‘养鹿者’。两个族群后通婚成为联姻群体——‘犬鹿氏’。”“犬鹿氏”历经3次大规模的迁徙、繁衍和融合，最后形成近百个民族，遍布亚洲各地。

这位教授经过考证认为我国在夏、商、周时期，分散在各地自行发展的“犬鹿氏”后裔实现了第2次大融合，最终形成“华夏民族”，后来发展成今日的中华民族。

芒·牧林教授的根据来源于“历史比较语言学”，他发现汉语蒙语、汉语满语、蒙语满语之间的同源比例均在80％以上，而且这几种语言有着严整的语言对应规律，对应词也大多数出自秦汉以前的文献，语法也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痕迹。

笔者找到一些资料，发现芒·牧林教授“犬鹿氏”南下学说在2005年初就提出了，他还认为“犬鹿氏”中还有一支曾在1.35万年以前，沿霍次克海经白令海峡到达了美洲大陆北部，成为了印第安人的祖先。

我还发现早在2002年，中科院昆明动物所的研究员张亚平先生和美国的科学家合作，在美国一家颇具权威性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研究犬的起源的论文，公布了研究成果。原来张亚平等科学家搜集了来自欧洲、非洲、亚洲和北美洲的654只狗的DNA样本，发现它们拥有几乎相同的基因。科学家们还研究出犬是由狼驯化而成，而人类最早驯养的狼是在东亚，那是在14000年以前。

这一研究成果与芒·牧林教授的论点不谋而合，从逻辑上也可以推断“犬鹿氏”曾经在14000年前带着犬向非洲和美洲迁徙。

也在中科院昆明动物所工作的研究员宿兵教授与复旦大学金力教授，于2005年7月在美国权威性极强的《美国人类遗传学杂志》上发表了另一种研究成果，认为东亚现代人源于非洲，随后，在18000年前又从南亚北上到达今日中国。宿兵等人的根据来源于对人的基因研究，他们找到12127个中国男性个体的Y染色体样本，其中包含了中国人的所有基因类型，最终发现这些基因源于东非，同时还发现中国南方基因类型远比北方基因类型丰富，越是往北，基因类型越少，可见北方的中国人祖源来自南方，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

这是一幅北上图，与芒·牧林教授的南下图形成鲜明对照，方向截然相反。

这两种理论的共同处在于彻底否定了“中国猿人”（又称“北京周口店人”）是中国人远祖的学说。

现代人是单一的物种，不同人种之间可以繁殖后代，可见不同人种的始祖只能源于一地，不可能各有各的始祖。宿兵教授还从人类化石的研究中推测东亚的直立人和早期智人，已经在最近一次的冰川时期灭绝，而在中国再出现的人类则是来自非洲的现代人种。宿兵等人的“北上图”只是一种逻辑上的推测，中国人的基因与非洲相同的论据，同样也可以做出逆反推测：非洲人来自中国。就如同犬的基因研究成果，同样也可以做出逆反推测：非洲和美洲人迁到亚洲后开始驯养狼。

同样，芒·牧林教授的“南下图”也是一种逻辑推测，他所依据的“历史比较语言学”，也同样可成为“北上图”的依据，“阿尔泰”式的古代语言也可以推测成是“北上者”从南方带到北方去的。

我无意推翻芒·牧林教授的“犬鹿说”，我也无意赞同宿兵教授的“北上图”。我只是认为这两种学说仍是两种假说，上古史没有能为我们提供做出准确判断的材料。还有，达尔文的进化论学说，也不过是一种假说而已，人类不得不生活在各种假说之中。

人类起源也许永远是一个谜。文/李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