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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搞管理,晚上做科研
2019-08-16 来源:人物访谈组 昆明动物博物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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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古稀之年的熊江,身体依然十分硬朗;还经常给幼儿园小朋友、中学生做讲座,热心于科普事业。说起他的科研之路,却是从一本科学幻想故事书《昆虫世界漫游记》开始的。从南开大学毕业后在天津自然博物馆工作了9年,响应号召,他和妻子毅然决然来到边疆云南,把毕生精力都花在了“看”昆虫上。 

  一本书开启昆虫爱好之路  

  熊江中学是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读的,1957年参加高考。那时,他一心想从医,志愿表上前5个志愿填的都是医学院校,第二志愿填了南开大学生物系。“可能我考得好了一点,南开大学属于全国重点招生学校,提前把我录了。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南开大学生物系。”  

  大一大二都是统课,到了大三才开始细分,他当时选的是动物专业昆虫专门化。那时方向有很多,但熊江就选了昆虫,为什么会选昆虫方向呢?他说:“初中时看过苏联作家扬·拉丽写的《昆虫世界漫游记》,那是一本科学幻想故事书,书中主人公不小心喝了神奇药水后,变成了微型生物,与小动物一起经历了洪水、自然界弱肉强食等艰险,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昆明动物所的一间办公室里,熊江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外面还包着书皮,书皮上写着《昆虫世界漫游记》。这本书是竖排版的,看得出很有年头了。他说,有一次学生问他为怎么会学昆虫,他说是受了这本书影响。后来,这个学生无意间在书摊上看到了这本书,就买了送给他。   

  虽然动物专业并不是熊江的首选,但他学习很努力。那时,他们的考试满分不是100分或150分,而是5分。大学5年下来,他所有的测验和课堂成绩都是4分、5分。而且,他的动物绘画也很好,经常被老师在班上当典型表扬。所以,老师比较看好他,毕业时就想把他留下来。   

  当时,南开大学生物系系主任还兼任天津自然博物馆名誉馆长,天津自然博物馆缺乏业务力量,系主任就想让他去博物馆。分配时出了个小插曲:学校突然要把熊江分配到学校去,系主任当时还在广州参加全国昆虫学会会议,听到消息后就说不行不行,叫他赶紧回来,不要去学校报到。   

  之后,熊江被分配到了天津自然博物馆。馆里有很多古生物、动物、植物等馆藏标本,为他之后走上昆虫研究道路奠定了基础。   

  离开京津夫妻俩一起来云南  

  在天津自然博物馆工作期间,熊江的一项工作就是整理1957年、1958年中苏联合考察时采集的部分标本,他负责半翅目标本的整理。期间,他看到了大量采自云南的昆虫,云南昆虫资源的丰富令他感到惊讶。   

  上世纪70年代初,云南省农业病虫害大量发生,云南省动物研究所(现为昆明动物所)要新组建昆虫研究室,希望能够“以菌治虫”、“以虫杀虫”,就想从北京、上海等地引进一批专门搞昆虫的科研人员。   

  熊江的妻子是他大学时的学妹,小他两届,毕业后分到了北京动物研究所,当时她正在干校学习。听到这个消息,熊江就想要不夫妻俩一起来云南得了,于是就给妻子所在单位领导写信。   

  那之前,他从没有来过云南,对云南的了解仅限于标本,以及一部讲述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电影。他觉得自己从小在广西桂林长大,桂林和昆明都是南方城市,差别不会太大,生活适应方面不会有问题。但他妻子从小在北方长大,对来云南还是有很多顾虑。最终,凭着一腔热血,他俩还是选择了来云南。   

  那时,云南省动物研究所坐落在离市区10多公里的筇竹寺后花红村花红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交通极其困难,生活艰难,但还是有一批科研人员毅然来到了云南。   

  从北京、上海等地来的昆虫专家,组建了专门研究昆虫的队伍。条件非常简陋,没有标本也没有镜子,任何做昆虫标本的工具都没有。临时找了两张办公桌,一把椅子,昆虫组的人员铆足干劲。   

  三次标本采集收获颇丰   

  就是在这样艰苦、简陋的条件下,昆虫研究室的科研人员仍然认真开展工作,先后三次到云南全境采集标本。一年中有好几个月都是在野外,特别是5月和9月。交通十分不便,从昆明坐车到西双版纳要花4天。这三次标本采集,收获颇丰,现昆明动物博物馆标本库里很多标本都是那时采集到的。   

  生活上的艰辛,熊江讲了几个小故事。那会儿买肉用肉票,每人每月四两肉。领肉的那天都要起个大早,从花红洞走到黑林铺领肉的地方排队。附近的群众早早就用砖头排着队,等他们下山来时只能排到最后。领了肉,还要回到山上,差不多就已经是中午了。大家都没冰箱,肉要怎么保鲜呢?细胞库的同事想了一个办法,在实验室里的冰箱里腾了个地方,让大家把肉冻在里面,每周取一点。   

  山上没有学校,员工子女只能去山下读,早上坐班车下去,下午放学后搭班车回来。有一年下大雪,班车上不来,孩子们冒着严寒一步一步爬上山。有的孩子爬不动,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看到孩子们很晚都没回来,家长着急了,赶紧下山去接孩子。积雪一个星期都没融化,山上的菜都吃完了,最后连咸菜疙瘩都没剩。  

  生活虽然艰难,但也让科研人员练就了很多技能。熊江就会理发、垒鸡圈、画家具设计图等。   

  “最不方便的就是跟外界的学术交流非常困难。”熊江说,难以与省外、国外的科研人员交流,及时掌握科技前沿信息,获得更好的科研条件,这些对科技人员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白天干管理,晚上搞科研   

  1976年10月,云南省动物研究所回归中国科学院,改用建所时的名字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科研工作迅速走上正轨,科研人员也重新焕发出强劲的活力。   

  山上的生活也有了改善,原来买菜买肉都要到山下,如今每隔一段时间也会上来卖,生活和交通条件都有了改善,但花红洞的生活、科研条件依然很简陋。加之科研人员子女下山读书路上要耽搁几个小时,在山上入读与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研究所合办的学校,教学质量又差,孩子很难考上大学,所以不少科研人员提议要搬到市区,有的则是去了别的省份,人才流失严重。仅1978年至1983年,坚决要求调离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的就达57人。   

  1987年5月,中国科学院院长办公会作出了昆明动物所迁所的决定,迁建工程于1987年10月正式开工。   

  熊江于1987年7月担任昆明动物所副所长,所长施立明给他提的要求就是做管理。那时,熊江的职称还是助理研究员,他深知在科学院系统缺少科研成果是很难评职称的。他跟施立明提了一个条件:“我全力以赴搞管理,白天我做副所长搞管理,晚上我做我的业务。”   

  那个时候,施立明一周在山上待三个晚上,熊江待两个晚上。白天要忙研究所搬迁的事情,晚上还要做科研,非常辛苦。“大家还是很有一股劲的,想让研究所变得更好。”1988年底,三幢新的职工住宅竣工,山上职工喜迁新居。实验大楼也于1992年落成,全所实现大搬迁,圆了30年的“下山”梦。而后,又陆续添建了综合服务楼,4号、5号住宅和其他辅助设施。   

  搬迁计划的实现,不仅全面改善了研究所的科研工作与基础设施,稳定了科研队伍,而且使研究所卸掉了多年来沉重的后勤负担,得以轻装上阵,集中精力,加强科研工作。   

  1996年7月,熊江卸任副所长一职。就在边干管理边搞科研的8年多时间里,他在科研上没有落下,还评上了研究员的职称。   

  退休后热心于科普事业   

  2000年,熊江从昆明动物所退休,但他没有让自己闲下来,拿到了驾驶证,还变成了一名真正的科普工作者。   

  最早接触科普,还是在天津自然博物馆工作时,博物馆会办一些展览,他参与了解说词的撰写、展览的布置等工作。来到云南后,经常被请去做昆虫科普讲座。1980年,云南省科协举办首届全省青少年科技夏令营,邀请他和另一位科研人员担任辅导员。第二年,全国举办青少年发明创造与科学研讨会,也就是今天的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从那之后,每一届大赛他都担任评委。   

  “我的昆虫讲座,从幼儿园讲到研究生,面对不同的听众讲不同的重点。这些昆虫故事都很有趣,很受欢迎。”   

  他还积极参加云南省和昆明市科协组织的各项科普活动,包括历年的“科技周”中的小型动物(昆虫)展览、知识竞赛、动物和昆虫知识讲座;任“专家科普宣讲团”专家,到各地作科普报告、知识讲座;分别受聘担任云南省、昆明市“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省市两级青少年科技创新成果评委,历任评委、主任评委、监委等职,从1981年第一届开始直到2010年第26届,未曾间断。   

  围绕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开展学生、辅导老师的培训,培训内容包括青少年科技活动的选题、如何在校园开展科技活动、创新思维与科技创新大赛、教师和学生科技论文撰写等。熊江除讲授动物和昆虫专业知识外,还讲授社会科学和少儿科幻绘画等内容。从2000年退休后计算,每年约有30次左右,受众人数在6000~7000人次,足迹遍及云南全境。   

  熊江还受聘担任多所大学、科研院所的昆虫学科研成果鉴评、研究生论文答辩委员会委员、主任委员,担任《中国物种红色名录》特邀评审专家,担任云南野生动物司法鉴定中心昆虫学专家。还经常受邀协助大学、研究所作昆虫标本鉴定,每年工作约在50~60天。还参加编撰《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多部自然保护区综合考察报告中的昆虫部分(四册)和《生物多样性调查与评价》(一册)等学术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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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动物所建所六十周年人物访谈组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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