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这样在山上努力地找寻着,我们还是连续四个多星期看不到滇金丝猴群。当然,我们还是不时发现他们的那形状别具特色的粪便。一天,由于一直找不到猴群,老张和我打算到远处找寻,预计要第二天晚上才能返回营地。于是我们把郑学军留下照看营地。当时,我们一般每天都是三人全体出动,从不不留人看守营地。老张说,这山上十分安全,平常很少有人上山,最多是些上山打猎人会来光顾这里。且当时这里的民风还十分纯朴,当地的猎人们也多为讲义气的人,故一般不会有人会动我们的东西。此外,即便有人动了,老张表示他也有本事顺着他的脚印走到他家里去把东西要回来。他说这是过去长期打猎经历所练就出来的又一手绝活。但一来由于我们的这次出行当天晚上回不来,二来我们也耽心第一次上山的研究生小郑会难以跟上我们的步伐,影响整个行程。所以这次我们破例把小郑留守在营地上。好在小郑还是很具胆量的野外工作者,把他一个人留在营地过夜也不感到害怕。营地事宜一切安排妥当后,老张和我便出发了。

那天我俩刚出发不久,天上便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不多一会儿,雨下得越来越大。但我们还是照例穿行在黑压压的原始森林当中,不断地在人迹罕至的林中搜寻着目标——滇金丝猴。晚上,我们在离营地大约有7个多小时步行距离的一个村民家住了下来。可是,当晚山雨就转变成了鹅毛大雪。很快,整个山林就成了银妆素裹。我们只好在第二天天刚亮时就起身出发返回营地。因为我们知道,在雪地里步行的速度可能会比我们来时要慢得多。果然,那天我们在茂密的山林中的雪地里穿行下了近15个小时才回到营地。留守营地的小郑早已为我们做好了饭菜,远远看到我们的手电光时,便高兴地开始为我们热饭热菜。他已经孤独地一个人在这深山营地生活了一天一夜,看到漫天皆白,还以为我们那天会回不到营地。现在见到我们回来自然十分高兴。但当时老张和我都已筋疲力尽,虽然十分饥饿,却连饭菜都咽不下去了。我俩只是匆匆喝了一碗麦乳精便钻进帐篷里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才觉得真是饿坏了,起床后马上大大地饱餐了一顿。之后,昨天的疲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时,我们还都十分年轻:老张39岁,我35岁。

虽然老张已多年未上山打猎了,但他对山上傈僳族数百年的狩猎历史给当地所有人的影响却是极为巨大的。每当我们一道穿行在这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当中,他总是喜欢带着他那把仅二尺来长的小火枪。那枪显得十分原始,还是当地流行的铜炮猎枪的前一代产品,需要用点火绳点燃才能击发。这已有些过时,但显然还是他的心爱之物,且每当见到猎物,他总还是有些砰然心动。

记得有一次,我俩在山上看见一头重约一百多公斤的黑熊在离我们二百米开外的石崖上睡午觉。我们朝它吼了好一阵,它都懒得理会我们。这时,老张便跟我提出要前去把它“干掉”。当然我是不会“批准”他的这一无理“请命”的。其中道理有二:第一,我们此行是来调查滇金丝猴的而不是来“打猎”。第二,老张手中那把火枪能克得住那强劲的熊掌吗?别猎物没打到,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我将难以面对他家中的妻子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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